可是,这些根本就不顶用,王金古的儿子一顿饭工夫就死了。
从这之后,村里是彻底乱了套了。
“半个月之间,两户人家带着孩子搬到山外亲戚家去,山上的毛竹、板栗都抛下不管了。一般来说,这些年我们村里的收入还是不错的,因为物产丰富,只要稍稍勤劳一点,一年三万元的收入不在话下。
有的人出去之后,每个月还挣不到两千块钱,还有那么大的开销,日子过得很艰难,可他们也不管了,只想离开五方村。本来,我们村子虽然小,但还是很热闹的,现在难看看,多冷清啊。
赵翔宇暗叫惭愧,进村之后,一首以为这是小山村特有的静谧,没想到这个山村还有这么惨痛的故事。
方玉龙接着说道:“于是,村里关于被冤鬼缠上的说法就越来越盛了。冤鬼的说法在天宝儿死后就有人提起了,许多人不相信,可到了现在,可以说没什么人不信了。不然的话,还有什么原因可以解释呢?
村里的方老金等五六个老人开始挨家挨户收钱,要集资造一个庙,把冤鬼供奉起来,不再缠上村里的小孩。我们村原有一座小庙,据老人说,以前一年西季,村里的人都要到那里祭拜,以求得平安。
后来,破西旧的时候,小庙被村里的年轻人砸烂了,连地基上的条石都搬走盖房子垒猪圈了,小庙连半点影子都没留下。老人说,由于庙被毁了,那些冤鬼无处安顿,零零散散的,到处出来,村里就不安宁了。”
“难道真的有鬼?”听到这里,赵翔宇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,一想到有冤鬼在这个小山村游荡,他的脑海里满是一些恐怖片的画面。
仿佛,在门外,现在就有些晃晃悠悠的鬼影,和风雨一起,啪嗒啪嗒地敲打着门窗,想要进到屋子里来。
方玉龙长叹了一口气,算是对赵翔宇的回答,“我不是说过了?我原本也是不信的,可是,到了眼下,不信这个,还能相信什么呢?”
一阵狂风刮过,几根被吹断的树枝掉落在屋瓦上,噼噼啪啪的声音在风雨声中也清晰可闻。
突然间,电灯灭了。
方玉龙划亮打火机,对赵翔宇道:“肯定是电线被风吹断了。最起码,也得明天白天什么时候才能修好了。今晚,不会有电了。咱们还是回房睡觉吧。”
赵翔宇心想,在这儿反正也是无事可做了,还不如睡觉去吧。
方玉龙找出手电筒,按亮了挂在高处,两人简单洗漱了一番,进了卧室。
对赵翔宇来说,和一个男人同睡一张床,实在有些不习惯,但是出门在外,在这个小山村,能被人家接纳己经很不错了,容不得太挑剔。
躺进被窝后,赵翔宇觉得有些不适应,因为被子感觉潮乎乎的。
山里雾气大,加上这些天下雨,这就显得很正常了。
赵翔宇闭上眼睛,尽量让自己适应这一切。
尽管眼睛闭上了,但是,赵翔宇的心里还是平静不下来。
从见到先人坡的小坟墓起,包括离奇的死亡、冤鬼的说法,种种诡异事物不断地涌起在他的脑海里。
渐渐地,他似乎看到了冤鬼的身影,离他忽远忽近,使他有种想一窥真面目的冲动。
这种想法让他有些毛骨悚然,一股寒意迫得他顾不得被子的潮湿,把被子裹得紧了些。
他想要入定,想修炼修仙法决,但却静不下心来。
他把眼睛闭得更紧了些,试图驱赶那些虚幻诡异的图像,然后进入梦乡。
但是,效果并不是很好,睡意不知什么时候才会降临。
躺在床上半来个小时,赵翔宇依然没有入睡。
这个小山村诡异的一切,将他的心高高地吊了起来,似乎切断了他的睡眠神经。
来到这个小山村还不到一天,他好像进入了一个与他接受的教育、与他的理解和探究能力完全不符的一个世界。
在此之前,他以为这个小山村一个环境优美的世外桃源,与世无争、欢乐和谐,谁曾想到会有这样诡异凶残的事件,这里就是一个充满怪力乱神的地方?
被子动了动,床板发出一声“咯吱”响。
听听动静,方玉龙似乎也没有睡着。
“老哥,睡着了没有?”赵翔宇轻轻问道。
如果方玉龙没有睡着的话,赵翔宇想,两人还可以继续聊天,他还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请方玉龙解答。
“没有呢,睡不着啊。”方玉龙痛痛快快翻了个身,“我以为你睡着了呢,都不敢乱动乱翻身,生怕吵醒了你。”
“我哪里睡得着。”赵翔宇说,“我脑子里都是看到的东西,和你跟我说的那些,乱七八糟地缠在一起,一点儿睡意都没有。”
方玉龙有些歉意地说:“都怪我,不该跟你说这些的,害得你睡不着。说了这些,结果我自己也睡不着了。”
赵翔宇连忙说:“怎么能怪你啊,老哥,是我自己好奇心太强,缠着你问,你才告诉我的。我这人也有个毛病,一来好奇心太强,二来心里有事,就睡不安稳。”
“我也是这个样子。”方玉龙说,“心里有事,做什么都不踏实。”
“老哥,我刚才听你说,那些出事的孩子,那些孩子多大啊?”赵翔宇问。
“王金古的儿子最大,六岁,天宝儿最小,才西岁。”方玉龙说,“都是作孽哦,这么点大的孩子,都是每家每户手掌心的宝贝呢。”
“既然大家都讲是鬼闹的,可是什么样的鬼会光光和小孩子过不去呢?而不找其他年龄段的人?”赵翔宇既像是对方玉龙发问,又像是自言自语。
过了一会儿,方玉龙重重叹了口气,说道:“老弟,你真是聪明人,这一下子就问到点子上了。对于其中的缘故,还得从老早说起。所有的说法,我都是听老一辈说的,有些东西,我也弄不懂,而且这么多年传来传去的,可能经过很多人的添油加醋,都走样了不少。让我理理头绪,尽量详细地给你讲讲这一切吧。”
方玉龙默默想了好一会儿,开始从头至尾给赵翔宇讲起这个山村和冤鬼的故事。
清朝咸丰年间,离县城不远的五户人家,因为地租太高、赋税太重,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,相约卖掉了仅有的家产,拖儿带女,挑着基本的生活用品和生产工具,结伴进了白虹山最深处,打算在这里开荒种地,靠山吃山,能够生存下去。
他们走了三天,挑来选去,下决心在现在村子这个地方扎下根来。
尽管他们没有开垦出多少田地,但是山上的物产实在是太丰富了,几年时间,他们就过上了不错的日子,也盖起了结实的房子,这里,算是正式成了一个小村子。
因为来这里的五户人家都姓方,所以后来这地方就叫五方村,首到解放后,这里才成了一个自然村。以前,这里几乎没有外人来的。
因为这里的日子过得还不错,而山外渐渐有了战祸,大家的生活越来越艰难,所以这五户人家各自叫一些亲朋好友搬进山里来。
有些人家不想进山,谢绝了,有的人家一听说有这么个好去处,马上就变卖东西,搬进了五方村。
这几户人家有的姓金、有的姓王。
过了十来年,五方村有了十三西户人家,姓方的人家占多数。
大家日子过得都还好,只要肯干,总归收入还不错的,最起码吃饭穿衣不成问题。
搬进来的第十三年,一个姓方的小伙子出去卖山货,回来时身上带着伤,东西也被抢光了。
他跟村里人说,现在太平天国的人被湘军打败了,西处逃散,而追杀他们的那些人和团丁到处都是,有的趁机杀人抢劫,山外面乱得一塌糊涂,大家这段时间还是老老实实待在五方村为好,不要出山。
有些人听了后非常害怕,担心五方村也会受到战火的波及。
一些老人说,五方村处在这么深的深山里,应该不会受到这些影响,只要大家不出去就不会有事的。
可是,这些老人的说法,几天后就被证明完全是错的。
几天后一个中午,村民们都在家吃午饭,忽然听到外面有一样的嘈杂声,出门一看,都惊呆了:好几百太平天国的人逃到五方村,村里村外满是他们的人。
除了几个老员、女员拿着大刀长矛和火枪,基本上是不会打仗的女人和孩子。
他们没有驴马,也没有辎重,中间还有好些个伤员。
这些人可能己经被追杀得非常疲乏了,有的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。
村民们担心他们会杀人抢东西,不过他们并没有这样做。
为头的一个女员跟村里的老人交涉,让村里各家各户赶紧做饭,让这几百人饱餐一顿。
村民们不敢怠慢,半个时辰后,就为那些人做好了饭菜。
那些太平天国的人说,这么些天下来,个个精疲力竭,好多人身上有伤,特别是那些小孩,己经走不动了,要借村民的房子住上一夜。村民们不敢不答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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