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女卦师

“朕记得，你等朕的圣旨便是。”

“谢皇上！”

小皇子房里，昨日那杯茶水还在桌上，姬无心端起茶杯凝视了片刻，打开窗户将水倒了出去。

“喵！”一只玳瑁色的猫从灌木里猛的窜出来跑开了。它这冷不丁的一下，别说带孕的柔妃，就连姬无心都吓了个好歹。

“怎么了？”拓跋宛英闻声从外面进来。

姬无心摇摇头，忽然又想起了什么，指着窗外的院子问：“柔妃娘娘平日是在这附近散步吗？”

“是，那边朝南，也没有遮挡，冬日里晒太阳再适合不过了。怎么问起这个？”

“噢，我刚看见那只猫了，个头大，动作又迅猛，着实容易吓着人。”

说起这猫，拓跋宛英颇显无奈：“是啊，还是只黑猫，怪不吉利的。”

“黑猫？我刚看见的是只三花的。娘娘怀有身孕，其实宫里不宜养猫。”

“哪是我们养的呀，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。”

南边的院子里绿草挺立，根茎饱满，腊梅和海棠都开得正好，假山前的池塘里流水潺潺，几尾锦鲤正浮在水面晒太阳，这里确实怡人心神。

姬无心绕着刚才倒水的位置转了几圈，在灌木丛下发现了一些线索。

“公主，娘娘宫里有病患吗？”

拓跋宛英不假思索的摇头：“母妃有身孕，谁要是患病，马上会被调出云庆宫外调养，为什么这么问？”

姬无心思索片刻道：“公主，我有要事在身，先行告退，过几日我再给您解释。”

太医院是皇宫里除了司天监以外最忙碌的地方，司天监的人忙着卜卦测算、破局旺势，而太医院，除了给各宫主子治病请脉，最重要的则是炼制丹药，保皇上福寿安康。

“无心小姐，您怎么来了，姬大人这两日如何？”周太医放下手里的药材，请姬无心入座。

“谢周太医挂心，家父服了您的药好转了些，手指能稍微动动了。”

“那便好，慢慢调养，会越来越好的。不知小姐来找我所谓何事？”

“想请问周太医，近日可有谁来拿过荆芥吗？我说的是新鲜荆芥。”

“新鲜荆芥…皇后宫里的下人来要过一次，其他的就没有了。”

“皇后…”姬无心眉心一蹙：“您确定再无其他吗？”

“新鲜荆芥不能入药，寻常没人要，这个我不会记错。”

“好，我知道了，多谢。”

看来皇上子嗣凋零并非天意，但又说不通，子孙后代这么大的事，皇上不可能没找父亲算过，若推算出与命数无关，那必定就是人为，怎么从来没听说皇上彻查此事呢？

自姬远峰出事之后，姬无心才见识到什么叫人性凉薄，什么叫门前萧索。最好的兄弟都能背叛，父亲知道了怕是要气死的。

“无心。”两日不见，宇文谨沧桑了许多，他的眼眶发黑，双眸布满血丝，看起来很是疲惫。“我等了你一日，你总算回来了。”

姬无心扫落他头上的浮雪。“怎么不进去？”

宇文谨摇摇头：“姬伯伯的事我都听说了，这两天父亲禁了我的足，想来是不让我来找你，今日你进宫面圣，结果如何？”

“尚算顺利。”

“那就好…”宇文谨垂眸思索片刻：“我总觉得此事有蹊跷。”

晚宴上的酒菜大家都吃了，要是吃食有问题，为什么只有姬远峰出事。

而且姬采琼的反应未免有些太快了，宇文氏和拓跋氏对待此事的态度也很反常。

这些姬无心也都想到了，只是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稳住姬家的地位。

“我能见见姬伯父吗？”

“他现在不能动，不能说，情绪也不太好，过些时日吧。”

“也好。秦召那边你要当心，这是他唯一的机会，定不会就此罢休的。”

“嗯，我自有办法。”

宇文谨看着姬无心离开的身影，心里说不出的不安，她好像突然之间就变了，他们之间像是多了一道无形的墙，她…不让他靠近。

三日之后，姬无心期盼己久的圣旨终于到了！

不过，皇上的旨意却与原先所说的全然不同。姬无心谢恩接旨，撑开又确认了一遍。

‘…护主有功…赏黄金百两…”怎么会这样？

“华公公留步”，姬无心从赏金里拿出两枚金锭塞给他：“我记得那日皇上说的是代我爹去司天监任职的旨意，怎么，怎么变了？”

华公公顺手将钱塞进袖子：“昨日秦公子求见了皇上，他们说了什么我不知道，不过皇上的意思是，与北狄一战还有些日子，此事不急于一时。”

姬无心领旨谢恩，转身便冷下脸。不急于一时…看来要让他急一急了。

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雪，难得今天是个艳阳天，这或许是个好兆头。只是雪一融化便成了泥水，路真是不太好走。

云庆宫门口，一名婢女提着食盒正要迈脚进去，不想却脚下一滑，不等她惊呼，一只手就稳稳的掺住了她。

“嘘，别惊扰了柔妃娘娘。”

婢女忙捂着嘴，轻声道：“是，多谢姬小姐。”

“今日怎么晚了。”拓跋宛英迎出来：“太医说这药要饭前吃，我母妃等到现在还没用膳呢。”

“无心来了？快进来坐。”拓跋宛英挽住姬无心的胳膊：“母妃一首念叨你呢，这几日你府上可还好？”

“劳公主挂心，都还好，娘娘怎么样？”

拓跋宛英引她入座：“别提了，那些野猫日日在宫里窜，抓也不好抓，母妃都不怎么爱出门了。你先坐，我去叫母妃。”

婢女将药碗和蜜饯搁好，行礼退下，不多时柔妃便来了。

不过，她是一个人来的，拓跋宛英并不在她身侧。姬无心暗道了声’好‘，柔妃算是个聪明人。现在屋里就她们两个人，说起话来方便。

“娘娘当心。”姬无心迎上去，扶着她落座：“娘娘身体不适吗，怎么要吃药？”

柔妃端起药碗用嘴唇碰了碰，还烫着，她缓缓放下，摇了摇头：“前些日子我受了惊，皇后娘娘怕本宫动了胎气，特意让太医院为本宫准备的。”